❏ 安检
贴上身份证
眨一下眼睛
我是真的，是活的
我是我
双肩包放到传送带
泡的乌龙茶，喝一口
举起双手，呈给他们
正身，侧身，背身
我是安全的，我的国
茶杯，手机，钥匙，口红
我拿它们对付饥渴和孤单
疲倦和衰老
❏ 地铁上
不知道把目光投向哪里
低头看手机的人，不适合
冰川广告上的外国男人女人
奢侈，爱尔兰，芬兰，全世界
这些我不认识的人和认识的字
我又认了一遍
奢侈两个字
从眼里移出来
每报一个站
我就近了一点
压迫心脏的光影和呼吸
又重了一点
目光落在一个女人
她闭着眼转动手上的佛珠
不知道我在看她
❏ 连日雨
我们都跨过来了
阳光没有
带着她的月亮、星星
还留在那一边
这么多细密的言语
不分白天黑夜
拿出地图找一找
哪里画着太阳
远方
一束光
从窗子穿进来
经过他茂密的头顶
❏ 再落一场雪 如果再落一场纷乱的雪 如果我是自由的 我一定到她们中间去 使我感到寒冷的 从来就不是风雪 我是她们中的一员 方向和速度约等于风 起伏，摇摆，旋转 挣扎着，给站在窗口的 那个人看 ❏ 做梦 一大群野生动物 到我们家 从阳台进来 一个长腿的，像鸵鸟 吃了考研的书 其它动物都在厨房里 ❏ 倒春寒 如果春天倒退到冬天 我们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你看，洗手的时候 水冰我的肌骨 温度向下俯冲，像声音越来越低 像我的语词越来越短 我们回到冬天了，可是不一样 风取走了桃杏的花朵 而不是疲惫的枯叶 我唯一的一朵杜鹃 倒扣在半干的花土 小喇叭似的，对着大地吹 没一点声音 ❏ 降温 春天稳当当的，妥妥的 跟定了用笔和锄头说话的人 去哪里，都与花朵和新绿撞个满怀 撞弯了腰，还会肩膀疼，肚子疼 他去了又回来看看 看看又走，走了又回来 像他是父亲，送女儿出嫁 像他是梁山伯，弄丢了一只蝴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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